平凡中的真情

牠會開電動門

老公婚前養了一隻狗,這隻狗自己跑進老公所開的茶藝館,第一次牠進來,老公急忙趕牠出去,沒多久牠又跑進來,老公還是趕牠出去,牠還是不死心,第三次跑進來,這次牠直接跑到後方古灶旁蹲下來,從此牠成了茶藝館一份子,取名安安.

安安是土狗與博美狗混種,外表不像博美狗那麼嬌小,卻有著博美狗的毛,倒挺惹人喜愛的,牠有一項特別的才能,就是開電動門,但也常常因嬌小感應不到而門不開的現象,這時你就可看到一隻在門邊跳躍的狗,安安在茶藝館自由進出,日子一久竟成了熟客的寵物,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安安,不只會開電動門,嗅覺更是靈敏,安安住五樓,牠平常很安靜,但只要有外人走到四樓,牠就會開始叫,每次我聽到牠的叫聲,開門查看，不是查水表就是送瓦斯.

但我總覺得有點奇怪,牠如何分別自己人和外人,我媽媽隔幾個月會從鄉下來,但安安就是知道,不會亂叫，偶而朋友來也是如此,除了完全沒來過的朋友牠才會叫,這點讓我很佩服安安,真的很聰明.

安安在我們家住了十幾年,根據醫院的說法,安安相當人類八九十歲,已很老了,安安後期長了瘤,連開三次刀,最後一次還住院檢查,醫生才敢為牠開刀,安安長的是血管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長出來.

當老公發現牠又長出來時,我們決定讓牠自然老死,不要再到醫院受折磨,這期間我們常常跟牠講話,更在牠睡的地方放了唸佛機,長達三個月之久,希望牠下輩子能到更好的地方,這一天終於來臨了,我們將牠送去火葬,就這樣安安走完了牠一生.

自從安安過世後,女兒們總吵著要再養寵物,我都不准,一來沒時間照顧,二來小女兒有過敏性體質,實在不適合再養寵物,但最大的原因是即便是動物也有一份很真的感情,小女兒不太懂,便反駁我,為什麼可以養安安,我告訴小女兒,安安是自己跑來的,跟我們有緣,我們就要好好照顧牠,不然牠可能變成流浪狗,小女兒接著說流浪狗很可憐,我懂了.

朋友的兒子,自從上了小學,依賴性更強,學校的書本用品等,都要朋友一催再催,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準備,回到家,更是東丟一樣西丟一樣,朋友為此苦惱不已.

每天早上上課,朋友就向打仗一樣,除了準備早餐和上班外,還要隨時應付他兒子突發狀況,不是學用品不見了,不然就是襪子找不到,朋友總在他兒子叫喊中替他找齊了物品,日復一日,朋友厭倦了這樣的戲碼,下定決心,如果他兒子依然如此,上學前才東找西找,她決不再心軟.

一天早上,朋友的兒子又大喊大叫,[找不到襪子],朋友耐心的回答他正確位置,請他自己拿,他兒子不情願隨便抓了一雙襪子,顏色一白一黑,朋友假裝沒看見,也不像以前主動替他更換,反而催他趕快去上學.朋友從四樓陽台往下望,只見一個穿短褲的男孩,穿著一隻白襪一隻黑襪走在路上,朋友突然覺得很好笑.

  朋友告訴我,自從那天以後,他兒子自動改掉一切壞習慣,不會東丟西丟,早上都可以很從容去上學,朋友體會到,在學校與老師互動的是他兒子,會不會丟臉沒面子是他兒子自己問題,至於會不會因服裝不整被處罰,更是他兒子自己要承擔的.

朋友說[以前我總是害怕孩子到學校後,被老師處罰,我忘記了是孩子在讀書不是我,沒面子的是他不是我,我們常常搞錯了方向,也讓孩子錯過許多學習的機會和承擔自己所做的決定].

朋友愈說愈開心,心情更是輕鬆,她接著說[我只要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就想笑,我還真佩服自己的勇氣,讓孩子穿一隻黑襪一隻白襪去上學,教養孩子,有時不能太認真,放輕鬆一點,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睹巨星的風采,雖然我不是追星族,但依然有許多的期待,有同學為了更了解平路老師,買了她的書熟讀,也有同學準備本子要請她簽名,還有些同學互相打聽平路老師的模樣,深怕錯過彼此交會的第一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不見巨星的蹤影,最後得知,平路老師不來了,我看到一雙雙失望的眼神.

  沒有老師相伴,我們決定按照計劃上烏來 ,去創造另一個浪漫,到了烏來, 泡溫泉的泡溫泉, 喝咖啡的喝咖啡,看起來很暇意悠閑,可是氣氛就是少了一點點浪漫,卻多了一份氣憤不安和失落…..

  第一次上烏來,我想趁這次撿到的機會,好好看看烏來,街道上熱鬧非凡,與電視上所看到的景象沒有多大差別,這倒增加一些熟悉感.同學提議上山看瀑布,腳程約三十分鐘, 於是大夥興沖沖出發,後來幾位同學,為了享受路邊玩打彈珠換香腸的樂趣,而明顯落後終至放棄.

  因為相信三十分鐘的路程,總認為瀑布就在那轉彎處,結果經過無數的轉彎,依然不見影子,突然響起一陣喇吧聲,刺眼的大燈照的我們睜不開眼睛,才發現我們已從白天走到黑夜.

此時大地恢復了寧靜,我聽到那不知名的鳥叫聲是那麼悅耳,竹子也唱起和絃，旁邊的花草隨著音樂翩然起舞,突然眼前閃起一點一點的亮光,大夥同時喊出螢火蟲,頓時間忘記了疲憊.

  大地一樣的平靜,思緒卻被拉回多年前的一天,那年少輕狂的日子,她與她的同學和一位男士共騎了一部機車上烏來,三人各懷心事,雖然雲清風高,星光點點卻一點也不浪漫,所有兵變的故事都是從此寫起…..

回程的心情更沉重,就在那轉彎處撞上了護欄,三人被拋在路中央,到醫院的路上,除了救護車嗚嗚聲外世界好像停止了.經過檢查和急救,她和她同學除了驚嚇外居然沒事,而那位男士斷了一隻手指頭和內出血需緊急開刀,接下來混亂的場面實不是她和她同學可以應付的.多年後,她從她同學口中得知, 那位男士又開了一次刀,而且失去生育能力等…

突然一道亮光劃過眼前,將她拉回正在趕路的當下.

已走了一個多小時,為了確定方向及路程,問了當地原住民,她熱心告知,我們距離瀑布很近了,一轉彎就到了,結果一轉彎又是一個多小時,這趟三十分鐘的腳程,我們整整走了二個半小時,我們得到一個經驗,向原住民問路記得乘三倍或四倍,另外還要搞清楚記憶中的路程是[走路還是騎機車].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我們嚷著可以吃下一隻山豬，山下的同學已笑的直不起腰

了,我請一旁的同學去買擔路(台語發音),結果他一臉茫然,女人的秘密已不知不覺被洩漏了.

  回到家見到老公的第一句話,是平路老師沒去,老公回答[劉其偉老師過逝了],剎那間空氣凝結………不爭氣的眼淚一直一直…….望著那包靜靜躺著的菸草,是真的沒機會給他了,幾個月前還握了那厚實的雙手,他充滿關懷及鼓勵的眼神依然清晰深刻,我彷彿又看到了那童真般的笑容,頓時間明白一切,所有的故事將從那精神開始…….

再見畢卡索

   我的畫室,即將安排人體模特兒課程,我將這個訊息告訴兩個女兒,她們不只興奮更期待星期三趕快到來.

隨著音樂,模特兒緩緩退去衣裳,擺出優美的姿態,每個動作十分鐘,我們每個人都自顧不暇,根本無法注意那兩位旁聽生,我的大小女兒.我偶爾看她們一眼,她們總低著頭,也不知有畫沒畫.

[媽媽,每個人都有毛嗎?為什麼我沒有,還有….]六歲小女兒一臉好奇的問我,接著十一歲的大女兒說[我都不好意思看她….]她們還沒畫到人體,倒是先了上一課人體構造.

一樣的環境,一樣的模特兒,但兩女兒經過第一次的經驗,已不再害羞,只見她們畫的不亦樂乎，十分鐘的動作,她們一兩分鐘便完成,其餘時間不是發呆，便打量模特兒,然後對人體的問題一大推.

幾次的速寫課後,我們發現大女兒的作品很獨特,經過觀察,她不是偶然佳作而是有連貫性,每張作品幾乎一分至二分鐘完成,簡直是一氣呵成,一起上課的同學都覺得很有趣,而我終於清楚一件事,以前看畢卡索後期那些畫,總無法理解,看過女兒的畫,我終於懂了.

我曾經請教過,我的油畫老師,[對孩子學畫畫的看法],他告訴我[孩子學畫畫是不能教的,一教就教壞了.]這句話帶給我相當大的震撼.

我回憶起女兒就讀幼稚園的情景,我參觀了畫畫班的作品,結果是大同小異,孩子的思考模式被齊頭式的教育固定了,那創意也跟著不見.

我的老師從事教學與創作長達半世紀,他總是苦口婆心的告訴我們[不要模仿,畫畫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其中有感情有思想有文化等等….這樣作品才會豐富,才會有生命,不要一直在技巧做文章].

記得幼稚園園長曾經告訴我,[如果老是讓家長看四不像的作品，那才藝班一定招不到學生],原來都是一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惹的禍.到處林立的才藝班,並未為我們的藝術教育加分,反而讓孩子先入為主了一些是是而非觀念.

女兒無意中展現的畫作,讓我更清楚一件事,學習欣賞和接受不同事物的表現方法,對孩子是最好的美術教育,畢竟藝術的表現不是只有一種形式.

方便的因緣

   高中時代因國文老師的關係而與曉雲法師結緣,也因老師的出國而未能更進一步認識親近曉雲法師,但在我心中永遠記得永明寺的一切,對於曉雲法師動向更是關心.

記得她曾對我們說過,她這輩子不會蓋寺廟,但會一直為教育而努力,有一次在外面的自助餐店,從新聞報導裏看到曉雲法師創辦的華梵工學院舉行破土典禮,我當場流下眼淚,那是一種感動.很深的感動.

   經過多年,我仍然沒有因緣親近曉雲法師,但對她所創辦的華梵工學院總會默默的資助盡一點點心意.這期間常常聽到一些朋友談曉雲法師的事,當她們知道我與曉雲法師結緣那麼早居然未皈依,有點驚訝.

熱心的朋友總要為我安排,但我總覺得這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應是很莊重而不是像趕拜拜一樣,因此總婉拒她們的好意，有一天我突然有一個想法,要帶我的大女兒去皈依,要上陽明山永明寺前,先生對我說”今天方便的話再皈依,不要勉強”因為永明寺所辦的皈依,人都很多,曉雲法師的名號總會吸引很多人前來.我帶著一顆隨緣的心上陽明山.

   到了永明寺,找到學務處,問明是不是皈依日,負責的師父說是,並要我們母女先報名,報完名後帶著女兒到處逛,女兒正學會走路，每樣東西景物對她都是新鮮有趣,.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始終未見負責的人通知我們皈依,再一次的詢問,原來學務處的人覺得奇怪,明明是皈依日為什麼只有我們母女報名會不會弄錯日期,再一次查證確實沒錯是皈依日,負責的師父們才開始準備一切東西及佈置禪堂.

曉雲法師為我們母女取了法號,當她到了禪堂後,接著說請將桌子換大一點,東西重新擺過,原來的桌子小小的,上面擺滿鮮花器具等顯的相當擁擠,負責的小師父心想就我們母女外加一位剛滿月的嬰兒這樣就可以了.

沒想到曉雲法師比任何人還慎重,皈依對個人而言都是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不因人數的多寡而怠慢,此時我的心裏除了佩服更覺得溫暖,我們並未因沒有熟人引見而被忽略.

小師父急忙更換了桌子及東西後我們正準備進行皈依儀式,這時候女兒已耐不住了起身要探索這個禪堂弄得我有點尷尬,這時候曉雲法師又對旁邊的小師父說”明知今天有小孩子皈依為何沒有準備小孩子的東西,小師父們急忙拿來餅乾糖果等,這一次讓我體悟更深”要先安定孩子的心才能安定大人的心,環境自然和諧安定”

方便的因緣不平凡的智慧都讓我遇到了,認識師父多年從來沒有像皈依當天與師父那麼親近,坐在她身旁聆聽她的開示,師父特別送了她的著作給我並留我們母女吃晚餐.

這一切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雖然我認識師父很久,但我只是老師眾多學生中的一位學生,師父已不記得我們,我對師父而言可以說是完全陌生,但師父給我的卻是滿滿的溫暖和多麼不平凡的開示.”安定的心”平等的心”深深影響著我.

有一次法鼓山舉辦參觀華梵工學院的活動,朋友邀我參加,想想自我皈依後又已好幾年沒見過師父了,長期護持的華梵工學院我更未曾去過,於是帶著女兒參加.

山上的學校感覺真的很好,空氣新鮮外加上校方用心安排讓我們了解到一所學校的創立是需多人的幫助和成就.活動的最後就是與師父曉雲法師見面,她仍然神情翼翼,八十七歲還在教書,從早忙到晚,一點也看不出疲憊,散發出的精神讓我這個弟子有點汗顏慚愧.

參加這次活動的人相當多,有老有少,場面總是熱鬧吵雜，當大家正準備聽師父開示時,師父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請將那些餅乾糖果等食物拿來招待小菩薩,”這句話聽在我耳裏感受是多麼深刻,不同時間和空間,卻是相同的心,時時觀照別人讓其安定,安定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與師父見面的次數相當的少,但每一次都體悟很多,安定孩子的心,變成我教養女兒很重要的功課,也因為時時保有一顆安定的心才能對一些人生挫折處之泰然,面對困境仍能有樂觀的想法,我不只學習安定孩子的心,更學習安定自己的心,雖然我很少與師父見面,但我只要一想起我的師父是曉雲法師,我就覺得好有福氣.

常常有人問我,我是如何做到一顆平靜的心,不怨不恨,只是一心一意的帶孩子前進陪她長大,我總說不出來,但現在我知道了,因為我師父為我開釋了不平凡的智慧,”安定的心和平等的心”這兩句話已深深影響著我只是我不自知罷了,生命當中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老師和貴人,敞開自己的心就會聽到就會看到,平安與福氣就不會遠離我們.